1、胡适邀请陈独秀赴美,进行著书立说。他认为此时前去是不光彩的,对胡的从政也很不快。
2、晚年,在陈独秀和病魔的斗争中,兰珍终日相伴。陈独秀亡故于1942年5月27日,享年63岁。他给潘兰珍的遗言是:“兰珍吾妻:望今后一切自主,生活务求自立……”遵照陈独秀的遗言,潘兰珍在四川一农场劳动四年,抗战胜利后回到上海在一小学校食堂工作。她和养女小凤仙曾在南通、上海团聚。1949年春潘兰珍因患子宫癌,走完了她的人生之路。
3、老虎桥监狱俨然已经成为了陈独秀的研究室,他曾托胡适设法把《资本论》译成中文,胡适认真操作,不久来信报告进展情况,叫他放心。在押期间,他出版了《独秀文存》第九版,蔡元培居然为这个在押犯写序。
4、潘兰珍泪飞若雨,道:“先生,别再说了,阿拉孤苦伶仃,如同路边野草,是先生不嫌弃我,今生得以伺候先生……阿拉知足了。”
5、1897年8月,成为秀才的陈独秀是当红热门,经家族选定,与安徽一个当官的叫做高登科家的女儿高晓岚结婚了。
6、"小史客"(ID:historymook)
7、何之瑜这位跟随陈独秀多年的北大学生,一直对陈独秀尊师如父,自罗汉去世后,便默默承担起照料老师的任务。此时看到老师被病魔折腾得只不过比死者多了口微弱的气息,回想起他当年北大时的英姿,禁不住一阵心酸,眼泪簌簌地往外流。
8、但是,兰珍清楚地看到他是一个好人,而且爱情的力量推动她毫不犹豫地奔赴南京,来到老虎桥监狱。兰珍的到来,出乎陈独秀意料。他非常感动,但只能说:“你快回去,好歹上海还有工作。你想想,我在监狱里还能给你什么呢?”陈独秀的学生段锡朋暂叫兰珍住到他家。兰珍看到监狱对陈独秀颇为宽大,来访者都可接见,就决定克服困难,留下来照顾他的生活。她说:“段家是大官(教育部次长),住在那里不方便。”遂在监狱旁租了间房子,自力更生,洗涮缝补,做点零工,维持生计。潘兰珍的主要心思是就近到监狱照顾陈独秀。兰珍的这一决定,让陈独秀深感意外。
9、右:鲁迅1931年书赠内山完造(“邬其山”为“内山”的日语谐音)诗:“廿年居上海,每日见中华。有病不求药,无聊才读书。一阔脸就变,所砍头渐多。忽而又下野,南无阿弥陀。”
10、邓仲纯得知陈独秀病重的消息,心知不妙,急忙到九中喊了陈松年、何之瑜,三人急急忙忙赶到鹤山坪,已是太阳西斜。走进杨家大院,见陈独秀又处在昏迷状态。邓仲纯忙打了一针,灌了一些药。许久,陈独秀才又悠悠地苏醒过来。(陈独秀的最后十年)。
11、资产阶级政权,是少数人统治多数,他们能允许集会、结社、言论、出版自由,不怕垮台;而无产阶级专政是多数统治少数,竟怕这怕那,强调一d专政不允许言论自由,焉有是理。
12、高语罕叹道:“仲甫一生轰轰烈烈,虽然毁誉难凭,大道莫容,但其是非功过现在恐难结论,论定尚须十世后。这样的伟人若是草草掩埋,实在是上天的不公。”
13、 所以独秀‘根据苏俄二十年来的经验,沉思熟虑了六七年’的主要结论是:(陈独秀的最后十年)。
14、 “每个康民尼斯特(适按:独秀似不愿用‘共产d’的名词,故此处用译音)看了这张表,还有脸咒骂资产阶级的民主吗?宗教式的迷信时代,应早点过去,大家醒醒吧!今后的革命若仍旧认为‘民主已经过时,无级政权只有独裁,没有民主’,那只有听任格别乌蹂躏全人类!——”
15、两年后,1901年,陈秀才没有停止反清宣传活动,清政府忍受不了了,进行通缉,他便从安庆逃亡日本,入东京高等师范学校速成科学习。
16、1942年5月,陈独秀在江津瞑目长辞了,陈独秀弥留前给潘兰珍留下的惟有一句遗言:“兰珍吾妻,望今后一切自主,生活务求自立……”潘兰珍一直谨守着此遗言走完人生的旅程。陈独秀在潘兰珍心里,永远有着一处无法替代的位置。
17、1927年大革命遭到失败,除了来自共产国际指导上的原因,他的右倾错误也是重要的原因。因此,1927年7月中旬,中央政治局改组,他离开中央领导岗位。
18、然而,毕竟还有人在沉默中爆发。陈钟凡放声大哭道:“生不遭当世骂,不能开一代风气之先声;死不为天下惜,不足见确尔不拔之坚贞。生死然斯何人,怀宁仲甫先生。先生之学关世运,先生之志济群生,斯世斯民方梦梦,先生肆志其孤行。孤行长住何所图?口可杜,身可诛,穷坚老壮情不渝!”
19、邓燮康道:“诸位,这事我已与叔父商定,我愿将县城西门外桃花林边新建的别墅康庄园地捐赠给独秀先生作为墓地。此处是鄙人的避暑山庄,面对长江,背倚春山,幽静安逸。先生以前多次赏光在此小住,闲时常到前坡眺望远景,说过‘得此佳景,平生足矣’。先生百年之后能安葬于此,也算是了却先生的生前宿愿。”
20、此时的陈独秀,已经被中国共产d开除了d籍,转身成为了中国托派组织的旗帜。没有了中共中央每月发放的30元生活费,陈独秀的生活十分拮据,写作几乎成了他的唯一生活来源,时常要靠啃面包度日。
21、傍晚时分,邓仲纯将大家召集到外屋,神情凝重地说:“仲甫的病实在不轻。不瞒你们说,由于高血压已严重影响到心脏,加之食物中毒,稍不小心,就可能发生生命危险,我看大家都要有思想准备。”
22、一九零三年,二十五岁的陈独秀留学日本。当时,清国湖北留日学生学监姚煜生活腐败、思想顽固,拼命压制进步学生。一怒之下,三名热血青年闯入姚的房间,将他按在地上,由张继抱腰,邹容捧头,陈独秀挥剪,咔嚓一声便剪去了姚的辫子。这一瞬间对陈独秀而言,极富象征意义——他的一生所走的道路在这一剪中就选定了。他为之终身奋斗的,便是剪去国民灵魂中的“辫子”。
23、陈独秀闭眼休息了一会儿,又叫了一声:“阿珍。”
24、 “所谓‘无产阶级独裁’,根本没有这样东西。即d的独裁,结果也只能是领袖独裁。任何独裁制都和残暴、蒙蔽、欺骗、贪污、腐化的官僚政治是不能分离的。”(我的根本意见第九条)
25、我从6岁到9岁,都是这位祖父教我读书。我从小有点小聪明,可是这点小聪明却害苦了我。我大哥的读书,他从来不注意,独独看中了我,恨不得我一年之中把《四书》、《五经》都读完,他才称意。《四书》、《五经》还罢了,我最怕的是《左传》,幸亏这位祖父或者还不知到“三礼”的重要,否则会送掉我的小性命。我背书不出,使他生气动手打,还是小事;使他最生气,气得怒目切齿几乎发狂,令人可怕的,是我无论挨了如何毒打,总一声不哭。他不只一次愤怒而伤感的骂道:“这小东西,将来长大成人,必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恶强盗,真是家门不幸!”
26、1899年,陈秀才发布反清言论,被学院给直接开除了。
27、陈松年哽咽地道:“家父后半生萧条,经济拮据,生活上全靠诸位朋友慷慨资助,没留下一文钱,能省就省吧,不必铺张,买口薄棺,就地安葬,待抗战胜利时再迁回老家安庆。”
28、1942年5月12日上午,陈独秀身体略感好受一些,便让潘兰珍泡了一杯蚕豆花水,喝下后不久就感到腹胀不适,当晚睡觉不安。此时正是多雨季节,蚕豆花被雨浸后发酵生霉,长了黑点点,陈独秀没有在意,结果喝了带菌的水中了毒。这天夜里,雨欲下又不下,气压低得使陈独秀血压上升不降,难受得他喘不过气来,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29、何之瑜强忍悲痛说:“先生,你别这样说,你的病会好的。这两年我对先生照顾不周,还得请先生多多包涵。”
30、陈独秀那年51岁,比潘兰珍大29岁,他像一个长者一样呵护着她。两人结合后,陈独秀教潘兰珍识字明理,背诵和默写唐诗。她聪明伶俐,往往是一教就会,一点就通,进步很快,陈独秀从心底里感到欢喜。潘兰珍从不打听陈独秀的身世和行踪,她只管上班挣钱,无微不至地料理陈独秀的饮食起居。他们同居两年,潘兰珍估计自己不会生育了,就抱养了一个女儿,陈独秀为其取名凤仙,姓潘。一次兰珍送孩子回南通,恰在这时,陈独秀被捕了。潘兰珍回到上海,听说她的先生被抓走,且是共d要犯,名字叫陈独秀,其惊骇可想而知……
31、潘兰珍四岁那年,紧依下游北岸的南通在一场风暴之后成了一片汪洋,灾民也便象汪洋一般四处漫流。其父在1911年也带着全家逃荒至上海,在浦东谋生。上海码头上,他做搬运工、做挑夫,帮旅客搬运行李货物,后来又进入英美烟草公司当装卸工,以拼卖苦力维持全家生计,但还是捉襟见肘。其母在操持家务之余无奈带着她出外捡破烂、拾煤渣。在艰难的生活环境中,潘兰珍渐渐长大了,她过早地承受了家庭生活的重担,成了父母的得力助手。
32、一颗求教上进乃至产生爱慕的粉丝之心,一颗急于冲破藩篱寻找慰藉方向的自由之灵,在一来一往的碰撞中,探讨变成了约会,亲情转向了爱情,情感在一爱一慕中升华,日子在分分秒秒中难舍,等他们警觉到危险性时,彼此已泥足深陷,难以自拔。
33、 “应该毫无成见的领悟苏俄二十年来的教训,科学的而非宗教的重新估计布尔什维克的理论及其领袖之价值,不能一切归罪于史大林,例如无产阶级政权之下民主制的问题。
34、截搭题,是考八股文的一种题例。陈独秀的试卷现在查不到了,但是当时的考官一般都是饱学之仕,如果真像陈独秀说的那样“不管三七牛头不对马嘴”的乱填,宗师也不会取他为第一名。陈独秀自幼是个奇才,他能把文选上和康熙学典上的鸟兽草木、荒谬的古文拼成一篇文章,这才是宗师取他为第一名的真正原故。
35、陈独秀话未说完,站在一旁的潘兰珍已是泪流满面,呜咽着说道:“阿拉知道,阿拉不会做……对不起先生的事情。”
36、鲁迅与铃木大拙(右二)等日本朋友合影(摄于1934年5月10日,内山寓所前)
37、一个星期以后,也就是上面这个“谈话”发表的同一天,希特勒军队大举由西线侵入波兰,接着,苏联红军也从东部开进波兰,瓜分了这个中欧古国。这个举动举世震惊,世人瞠目不知所措。陈独秀拍案而起,义愤填膺,挥笔写了一首题为《少年行》的五言古风,七十行,一韵到底,一气呵成,是他晚年诗作中最长的一首。他用了古代传说中“伯强大厉疫鬼,所至伤人”(《楚辞王逸注》)的典故。字里行间,充塞着对时局的悲愤,对帝国主义集团的声讨和对苏联参与瓜分波兰行为的谴责。这样的诗句,哪里还有孤标傲世的隐士心情呢?
38、陈独秀离开中共中央以后,国民d悬赏3万元大洋通缉他。1930年,他潜伏到上海熙华德路石库门一座楼房里,住在潘兰珍家的前面。渐渐地他俩认识了,逐步加深了了解。陈独秀对潘兰珍从同情到关爱,潘兰珍则认为陈独秀心地善良,靠着他有一种安全感。久之,两人产生了感情,惺惺相惜,终于情投意合地结合在一起了。
39、陈独秀在《实庵自传》里写道:“我自幼便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我记得我幼时家住在安徽省怀宁县城里,我记得家中有一个严厉的祖父,一个能干而慈爱的母亲,一个阿弥陀佛的大哥。”
40、这个“抛”字,成为他一生笔耕写了无数字的最后一个字,写了这个“抛”字,也从此抛下了笔。是巧合还是预示?他并没有抛弃毕生追求民主和科学的信念,没有抛弃多灾多难的人民,没有抛弃为之呕心沥血的学问,而自己却被这个世界无情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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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潘兰珍回到上海,听说她的先生被抓走,且是共d要犯,名字叫陈独秀,其惊骇可想而知……陈独秀被捕,舆论界震惊,极右分子呼吁国民d中央将他“立即处决”。陈独秀被押赴南京,如同押赴刑场,可是,他在由沪至宁的火车上,还能呼呼酣睡,一时传为佳话。“不可能再见到兰珍了。”陈独秀当时这样想。因为自己是临刑的要犯,而且对她隐瞒了身份,甚至连真名字也没有告诉她。她年纪轻轻,还会来找我这个在押的老头吗?
43、1911年,武昌起义爆发,陈独秀被任命安徽省都督府秘书长,高君曼陪他重回安徽。很快,他们的女儿和儿子相继出生。1913年,二次革命失败后,陈独秀面对追捕不得不再一次逃离家乡。在辗转逃命的岁月里,高君曼不离不弃,饱经风霜,承担了全部家务和养育子女的重任。只是动荡的生活击垮了她的身体,她患上了肺结核,整日咳血不止。但她并不后悔,真正让她心寒齿冷的,则是陈独秀对家庭关系的偏执。
44、陈独秀见何之瑜到床前,强睁开眼,不停地喘气,艰难而断断续续地说:“之瑜,你是我最可信赖的人,这些年你受北大同学会的委托照顾我,其情毕生难忘。现在,我就要走了。我留下的书,由你经手,送给北大。我的书稿,你和松年、抚五等人商量处理就是了。”
45、他的幼年经历被直接复制下来,等他自己有了孩子,就把祖父对待自己的手段用在孩子身上,对几个孩子要求特别严格,比如,为了让孩子磨练意志,让两个儿子睡在图书馆的地板上、外出打工自食其力等等。
46、 也许是缘分吧,此时陈独秀被撤职之后,回到上海,隐姓埋名,也在熙华德路一座旧石库门的前楼隐居下来了。这是陈独秀人生最为孤寂的时期,正逢大革命失败,长子、次子相继壮烈就义。更为糟糕调查是他因“右倾错误”受到了批判,同时还遭到国民d的通缉,只能东躲西藏,再加婚姻生活也不顺——两度离合,年过半百还是孑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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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苏维埃或国会选举均由政府d指定。开会时只有举手,没有争辩。
49、头上的辫子易剪,灵魂中的辫子却不易剪。因而,这条道路是一条悲壮之路。辛亥前后十余年,陈独秀一肩行李、一把雨伞,足迹遍及江淮南北,到处物色革命同志。在诸多活动中,他以办报刊为核心。一九零四年创办《安徽俗话报》,编辑、排版、校核、分发、邮寄,他一一亲自动手。三餐食粥,臭虫满被,亦不以为苦。他先后办报刊数十种,“我办十年杂志,全国思想都全改观。”这并无任何自夸的成分。新文化运动前夕,陈独秀堪称新派独一无二的思想领袖,那时蔡元培、胡适、鲁迅等人的影响力远远赶不上他。在《除三害》一文中,陈氏指出中国的三害是“官僚、军人、政客”,真是一针见血,比韩非之《五蠹》更能切中时弊。而五十年代的所谓“三害”,与之相比只能算笑柄。陈氏又云:“社会中坚分子应该挺身出头,组织有政见的有良心的依赖国民为后援的政d,来扫荡无政见无良心的依赖特殊势力为后援的政d。”他开始认识到政d的重要性,然而他本质上是个性情中人,是不能为政d所容的,即使是他自己缔造的政d。
50、 在这十三个字的短短一句话里,独秀抓住了近代民主政治制度的生死关头。近代民主政治与独裁政制的基本区别就在这里。承认反对d派之自由,才有近代民主政治。独裁制度就是不容许反对d派的自由。
51、抗日战争爆发后,中国共产d提出保释政治犯,成立全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1937年8月陈独秀提前出狱,结束了安逸的老虎桥幽囚生活。
52、从此,孑然一身,举家到江津,如同一个隐士了。
53、1938年初,日机轰炸南京,陈独秀被释放出狱,和兰珍西去武汉,后转去四川江津县。安庆失守,儿子松年带祖母、妻子及孩子也流亡到四川。1942年5月27日,陈独秀溘然告别人世。他给潘兰珍的遗言是:“兰珍吾妻:望今后一切自主,生活务求自立…”遵照陈独秀的遗言,潘兰珍在四川一农场劳动四年,抗战胜利后回到上海在一小学校食堂工作,和养女潘凤仙在上海团聚。潘兰珍一直谨守着陈独秀遗言走完人生的旅程,于1949年11月病逝于上海市肿瘤医院,享年41岁。
54、 因此,独秀要从资产阶级民主“走向大众的民主”的一句话,当时引起了他的朋友们“一致”的怀疑与抗议。这时候(一九四零年七月)独秀在病中,只能简单的答复他们。他说:
55、 他很感慨的指出,俄国十月革命以后‘轻率的把民主制和资产阶级统治一同推翻,以独裁代替了民主’,是历史上最可惋惜的一件大不幸。他说:
56、1938年初,日机轰炸南京,陈独秀那间牢房的房顶被炸塌了,他躲在桌下,幸免于难。他对兰珍说:“南京是敌人轰炸的重点,你快回南通家里去!”兰珍说:“我怎么能走,死就死在一块儿吧。”日寇兵临城下,蒋介石想放陈独秀出去,要求他写一书面检查,他坚决拒绝。胡适出使美国,临行时致函蒋氏,吁请释放陈独秀。这给了蒋一个台阶,蒋也送胡一个人情。还不仅如此——陈独秀出狱后,陈果夫、陈立夫立即宴请。他们传达蒋介石的意见:聘请陈独秀出任劳动部部长之职。陈独秀即席发言:“他叫我当部长是假,叫我点缀门面是真。他杀了我们多少同志,包括我的两个儿子,把我关了许多年……这不是异想天开吗!但是,今天国共合作抗日,在抗日的工作上,我可以和蒋先生合作。”
57、此后,来老虎桥探监陈独秀的人,需要先通报,经陈独秀同意,才能进来。
58、5月17日傍晚,陈独秀感到腹胀剧烈,疼痛,勉强起身欲入厕所,刚起身突觉一阵天眩地转,“扑通”晕倒在床上,霎时四肢僵直,冷汗如注,昏迷不醒,吓得潘兰珍束手无策。这深山夜晚,大地沉睡,万籁俱寂,叫天天不应,叫地地无声,潘兰珍只能在微弱的煤油灯下,满面泪水,守候在生命垂危的亲人身旁,不时地给昏迷不醒的陈独秀敷换毛巾。
59、顿时霹雳一声,潘兰珍心胆俱裂,她失去了患难与共、惟一可依赖的亲人。她搂住陈独秀已经开始发凉的身体,悲痛欲绝,失声痛哭,泪如泉涌,哭得是那样凄凉,哭诉得又是那样悲哀:“老先生,你走了,让我一个人怎么活下去?老先生,你怎么一个人走了,为何不将我一同带走……”
60、 “你们错误的根由,第一是不懂得资产阶级民主政治之真实价值,(自列宁、托洛斯基以下均如此。)把民主政治当着这是资产阶级的统治方式,是伪善,欺骗,而不懂得民主政治的真实内容是:
61、 “如果不实现大众民主,则所谓‘大众政权’或‘无产阶级独裁’必然流为史大林式的极少数人的格别乌制。这是事势所必然,并非史大林个人的心术特别坏些。”
62、陈松年热泪盈眶:“爹,松儿……牢记在心。”
63、邓仲纯站在陈独秀床前,见包惠僧进来,便说:“包先生可来了,仲甫昨天清醒时还念叨你呢,这次昏迷的时间比较长,交替打了强心针和平血压针,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
64、 “其余一班无知的布尔雪维克d人,更加把独裁制抬到天上,把民主骂得比狗屎不如。这种荒谬的观点,随着十月革命的权威,征服了全世界。第一个采用这个观点的便是墨索里尼,第二个便是希特勒,首倡独裁制的本土——苏联,更是变本加厉,无恶不为。从此崇拜独裁的徒子徒孙普遍了全世界。——”(同上)
65、 这个简单的答复,是独秀自己独立思想的结论,实在是他大觉大悟的见解。只有他能大胆的指摘“自列宁、托洛斯基以下”均不会懂得“资产阶级民主政治之真实价值”。只有他敢指出二十年(现在三十年了)来共产d用来打击民主政治的武器——“无产阶级的民主”原来只是一个空洞的抽象名词!
66、包惠僧忙道:“很好,很好,我又不是外人。”
67、另一项工作是语言文字学研究。陈氏最后一本著作是《古阴阳入互用倒表》。二十世纪后半叶,语言学在人文科学中成为显学,思想的突破首先在语言学中实现,若干思想巨匠都是语言学家,如维持根斯坦、海德格尔、福柯、罗兰·巴特、哈贝马斯……陈独秀选择语言学,并非陶渊明式的、寻找一条自适之路、一处温馨的桃花源,而是与他登上新世界的屋顶散发传单的行为一样——高屋建瓴。天地大气的分合汹涌,只有真正的“龙”才能体验到。整个二十世纪,中国人过的都是“虫”的生活,有几个称得上“龙”的人呢?
68、高语罕道:“如此最好,独秀先生是一个东西南北四处为家的革命者,自然也是抱着‘青山处处埋忠骨’的见解,若能安息于此,也可以说此生无憾了。”
69、陈独秀当时用的是化名,每日深居简出……潘兰珍比陈小29岁,她怎么会爱上这个身处困境的老头呢?兰珍苦难深重,四岁即随父母逃荒到沪。父亲在一家烟草公司当装卸工,母亲拾废品。后来又有了弟弟、妹妹,全家生活无着,兰珍便去当童工,受尽了工头恶霸的凌辱。看到这位邻居先生虽潦倒,但识字明理,平等待人,且具有爱心,兰珍感到很是“幸会”。当时陈独秀教兰珍识字,她进步很快。他们同居两年,兰珍估计自己不会生育了,就抱养了一个女儿,陈独秀为其取名凤仙,姓潘。一次兰珍送孩子回南通,恰在这时,陈独秀被捕了。
70、潘兰珍只比陈独秀的女儿大四岁,来南京以后,在老虎桥监狱附近租了房子,几乎天天来探监。上午九点来,下午五点回去,中午在牢房和陈独秀一块用餐。
71、潘赞化道:“邓先生不愧为热心肠的开明人士,令人铭记。以先生一生之学问、事业及人格,长眠于此,绝不会污辱这块净土。”
72、潘兰珍就打点行装去了南京,一边在南京租屋揽活赚钱,一边抽时间陪伴和服侍陈独秀。陈独秀在南京一共坐了五年大牢,潘兰珍便给他送了五年牢饭。当时可是谈“共”色变的时代啊,当时的潘兰珍有一万个明哲保身的理由,她和陈独秀一刀两断乘机远遁,估计是没一个人会责怪她的,但是潘兰珍没有!狱中的陈独秀也在为潘兰珍忧虑,潘兰珍成了他委托狱外事务的重要内容。陈独秀曾将此事委托给老友高语罕。
73、晚年在江津的生活是凄苦的,但却是自由的。蒋介石的资助被他拒绝,胡适建议他去美国写自传也被拒绝,他只接受北大同事和学生的帮助,晚年陈氏所做的有两件事:一是重估一切价值,“将我辈以前的见解,彻底推翻”。老人一般都是知错不改的,陈独秀却截然相反。他对早年所信奉的“主义”进行了全盘的反思和清理。这种否定自己的勇气是最可贵的。
74、可这一切,陈独秀都听不见了,对他也无所谓了。他抛弃了这个曾经令他眷恋、热爱、为之奋斗一生的世界,赤条条两袖清风而去。
75、事实上,他祖父想多了,以后的陈独秀让这个家门名留青史。
76、 在同一信的后文,他做了一张对照表,如下:
77、陈独秀树大招风,各色人等不断来访,还有国民d特务监视,他深感武汉乃是非之地。加之日机不断轰炸,他们在友人的帮助下,西去重庆后又上溯90公里到达四川江津县。故乡安庆失守,儿子松年(陈前妻的三儿子)带祖母、妻子及孩子也流亡到四川。那时一家六口住在一起,养母已失明。独秀至孝,亲侍汤药,亲手喂饭。兰珍更是孝敬如母,每日不厌其烦地为婆母梳洗,修剪指甲,捶背揉腰。她不断受到婆母的夸奖。一家人挤住在一起,难免会有矛盾,兰珍总是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无米下锅,兰珍当了自己的戒指和耳环,并不告诉家人。
78、 “弟自来立论,喜根据历史及现时之事变发展,而不喜空谈主义,更不喜引用前人之言为立论之前提。——近作‘根本意见’,亦未涉及何种主义。第七条主张重新估计布尔雪维克的理论及其领袖(列宁、托洛斯基都包括在内)之价值,乃根据苏俄二十余年之教训,非拟以马克思主义为尺度也。倘苏俄立国的道理不差。(成败不必计)即不合乎马克思主义,又谁得而非之?
79、大伙商定,邓蟾秋叔侄便告辞回去,分头准备去了。
80、 “‘无产阶级民主’的具体内容也和资产阶级民主同样要求一切公民都有集会、结社、言论、出版、罢工之自由。特别重要的是反对d派之自由。
81、在陈独秀的一生里,一共有四段感情,高君曼离开后,他与一名女医生施芝英渐生情愫,并公开同居。晚年落魄之际,陪伴他走向生命终点的则是一位相差30岁的女士潘兰珍。1942年,陈独秀在重庆病逝,弥留之际他也许才终于明白夫妻间同甘共苦、永不言弃的意义。只是,面对陈独秀情感的过往,那一对风姿卓绝的高家姐妹花,虽然个性截然不同,但殒灭的悲惨命运又何其相似。
82、暮春时节,长江畔的小城江津,轻雾蒙蒙,细雨霏霏。陈独秀在这座秀丽又冷清的江城度过最后一个春天。
83、他是新文化运动的发起者,是20世纪中国第一次思想解放运动的倡导者,是五四运动的总司令,是五四运动的思想指导者,是马克思主义的积极传播者,是中国共产d最重要的创始人。是中国共产d第一代领导集体的最主要的领导人,是中国近现代历史上第一个深刻总结、反思苏联和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经验、教训的人。
84、陈独秀自己没有料到,这封信竟成了他的绝笔。
85、倏地,陈独秀喉中“霍霍”疾吼,胸脯起伏,欲咳又咳不出来。陈松年赶紧将床头边的油灯往前挪了挪,见父亲双目大睁,一张脸憋得通红,嘴唇抖动了好半天,才发出极微弱的声音:“松儿……松儿。”
86、陈独秀的母亲总是用好言劝勉他:“小儿,你务必好好用心读书,将来书读好了,中个举人替父亲争口气,你的父亲读书一生,未曾考中举人,是他生前的一桩恨事!”一面母亲的严命,教习八股革命,一面弟弟看不起八股文,不愿学,孟吉夹在中间很为难。一直到了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陈独秀17岁了,距县考只有一两个月时,孟吉才硬着头皮对陈独秀说:“考期巳近,你也得看看八股文章罢!”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也只好听其自然了。对弟弟的格格不入,他急中生智,向母亲作些虚假的报告,以取得母亲的喜悦和宽慰。在县考府考自然名次都考得很低,到期了院试,宗师出的题目是“鱼鳖不可胜食也材木”的截搭题。考完后,陈独秀竟然中了第一名。他在《实庵自传》里是这样记述的:
87、1937年9月8日,陈独秀乘船前往武汉,卷进了向西逃难的大潮之中。最后,陈独秀长期隐居在四川江津,以教书为生,低调处事。
88、陈独秀在被拘半个月后,曾要高语罕再到他们的住处寻找潘兰珍的财物,1932年11月30日,他致函对高语罕说:“书桌抽屉内藏有一小袋,系女友潘君之物,她多年积蓄,尽在其中,若失去,我真对他不起,务请先生再去探望一次。……如幸而尚存,望携存先生处,……函告潘女士亲自前往领取”。在得知道潘兰珍待托付养女之后要来监狱探视时,陈独秀则于1932年12月13日致高语罕的信中让他转告潘兰珍:“鄙人生活近况,且语以案情无大危险,免她惧虑”。还曾向高语罕询问潘兰珍的态度时说:“她对于我,以前未曾告以真姓名,有怨言否?”有无怨言又有什么重要的呢?重要的是潘兰珍始终形影不离地伴随着陈独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