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吴晓东在书中引用了美国人库楚斯的分析说,《城堡》在结构上可以按照叙事方式和时间演变分为两个部分,前三章是一个部分,在中译本中共55页,后十七章是另一个部分,在中译本中共329页。在叙事方式上,前三章基本上是由情节段构成的,而后十七章则有对话构成的。这种从情节段到对话的演变,说明K在现实中的行动越来越少。因此,吴晓东这样写道:“读到小说后半部分,我感到K的形象离经典追寻模式中的主人公形象越来越远,同时K已淹没在其他人物的对话中了,成了越来越模糊的形象,仅仅成为小说众多形象中的一个。”所以,K作为主人公的权威性也因此受到了质疑。
2、以主人公K的入睡和苏醒为节奏,直到未完成的结尾处,故事延续了六天。在这六天被叙述的时间里,叙述节奏日趋缓慢,与之相应的是主人公的行动能力也日益减弱,感官意识逐渐衰微,从前四天四处奔波,积极求助,费尽心机,努力辩解,到最后两天身心困乏,消极倦怠,成为冗长谈话的被动倾听者。
3、因为能住进城堡,是对你身份的认同。即使你在城外买了房子,可是你终究不是城里人,只能是在城堡外面买了房的外地人。《城堡》事实上可以认为讲述的是整个人类的故事。他揭示了20世纪人类所面临的一个共同的问题:我们怎么才能拯救自己?
4、K所有行为的支撑点是什么呢?是一个真正去到城堡的愿望,或者说,是真正获得肯定找到意义的追寻。小说没有结尾,存在他最后收到了城堡的召唤的言论,我并没有去进行验证持这一言论的依据是否可靠,但如果仅从我所阅读的这一版本(天津人民出版社,2020年版)来看,无论是小说中还是结尾,还是可能的续篇,K的追逐都只是陷入循环,没有成功,我也倾向于在众多版本中,卡夫卡的原版,K没有成功。
5、进入城堡的努力象征了人对美好事物的追寻,K的失败是作者悲观厌世的产物,是作者对人生的否定和对人的存在价值的否定,这就使得小说通篇贯穿着痛苦惶恐和压抑绝望的情绪。(卡夫卡城堡)。
6、《卡夫卡全集》叶廷芳主编,河北教育出版社。
7、 巴纳巴斯是城堡的信使,他来往于城堡与村子之间,给城堡官员克拉姆和土地测量员K传递信件。他到城堡去领任务时,要在公事房等待,他看到的是城堡的下层办事机构。这里的人好像都忙于自己的工作,但又不知在忙于何事。巴纳巴斯可能连着等几天也没有任何任务。所以在克拉姆给他分派任务之前,他得在那间观众厅里站上几小时,有时甚至是好几天。即使得到一个送信的任务,那封信也已发黄,好像是从故纸堆中抽出来的一样,城堡办事效率可见一斑。
8、卡夫卡认为,一定要阅读让人感到会心一击的书本。如果读书只是为了消遣快乐,那不读书的人可能会更快乐。而卡夫卡本身的作品,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凿开人们心中冰封海洋的斧子。”
9、小说中人物的时间感知变得不可靠,只有通过空间化,时间才变得可见,身体成为时间向空间转换的场地,用身体空间参照感知时间的流动,时间的流逝刻写在人物急速衰老的面貌体态上。而小说通过叙事又在这种从不可见到可见的转换过程中蒙上了一层掩饰的面纱,使得可见性本身成为了问题。小说大部分时段都笼罩在黑夜般的昏暗中,重要的场景也是发生在夜晚,如第一天K的到来、第二天与弗里达相识、第四天拒绝审讯、第五天夜晚至第六天凌晨被动受审。黑夜强化了小说神秘的基色,也使小说成为一个梦的时空。
10、“你觉得生活在这里的我们很酷,所以想成为我们?仅凭你自己想象的赤羽来描绘我们,开什么玩笑。生活在赤羽的人,在座每一位,都是认真的在生活的,抱着玩一玩实在不行就逃跑的心态的话,你还是回家去吧。”
11、卡夫卡的《城堡》不是钱钟书的《围城》。钱钟书的"围城"是爱情之城,是城外面的人想进去,城里面的人想出来。卡夫卡的"城堡"是政治之城,城外面的人,削尖脑袋想钻进去,而城里面的人,一旦进去了,那是不到灰飞烟灭不会出来的。
12、摄影:WikimediaCommons,RicardoBofill
13、这样的回复,仿佛是我母亲拿着护士刚给我的出生所颁布的出生证,对我母亲说:“出生证只是说明这是您孩子出生的证明,至于她出生的证据要由您来提供。”
14、在到达城堡时,“有些东西”都交给了巴纳巴斯,“如果他得到的是怀疑、恐惧和失望”,这只能是“巴纳巴斯的过错”;
15、B例如:“城堡”既是一个具体的城堡,也象征了权力和官僚统治,还代表某种抽象的与人为敌的巨大力量。
16、对《城堡》所表现和倾诉的内心世界进行心理分析,如果用弗洛伊德心理学解释,就会有所褊狭,如果用荣格心理学解释,就会产生个人无意识和集体无意识两种不同甚至相反的悖论。“追寻”变得深邃飘忽难以解释。《城堡》里的K和川端康成《雪国》里岛村看透了世界虚无本质之后的妥协、余华《活着》里的福贵被命运之手摆弄的无奈不一样,而是客在他乡的底层各种族难民的徒劳、迷茫、压抑、绝望,是激烈抗争所产生的巨大失败后的无果。卡夫卡逝世前最后几年的作品最能全面体现作者的心灵感受。(卡夫卡城堡)。
17、看似坚韧淡然地过着乡村田园生活,其实并不快乐;
18、其小说结构就像“糖葫芦”:以主人公的经历串起一个个事件的“糠葫芦”。而且,只要竹签足够长,事件可以被无穷地串下去。因此.传统的线性结构模式的根基和底部是无数的事件。
19、题图:NicolasPoussin丨TheTestamentofEudamidas(1653)
20、作品中,主人公K是外地人,经过长途跋涉,千辛万苦后,终于来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地方,落脚在城堡管辖下的一个穷村落。踏上这块土地的人,他想拿到一个合法的身份,户口就是一个最显著的标志。拿到户口,进入城堡,是他心中的夙愿。其实,像他这样的人,远非K一个人。之所以追求“城堡”,其实也并不是贪图“贵宾”这种身份给自己带来的种种好处,而仅仅是因为不愿低人一等的渴望。然而城堡,远非他所想得那么简单,都想要进去,无路可走,甚至连大门都看不到影。“城堡”里有什么呢,为什么那么多人为了进入“城堡”不惜挤破头皮,绞尽脑汁呢?不管是在城里,还是城外,都是一样的生活,一样的工作,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城堡里的居民却能享有特殊的待遇,无论是住房条件,还是工作环境,亦或是社会福利,都比城外高上不止三个层次。所以才有那么多的人,拼了命也要进入城保。据说有一个姑娘嫁给个城堡内的精神病,只是为了能有进入城堡的资格,有一个“城里人的户口”……
21、《城堡》的情节是这样的。主人公K是一名土地测量员,他收到封信,让他到一个城堡附近的村庄工作,他来到后,城堡的人员说没有聘请过他。他想尽办法也无法走进城堡,只能在附近的村庄走动,但是无法与城堡中的领导者取得对话,直到去世也没能进入城堡。
22、相比之下,很多小说家不会把小说写得这么赤裸裸,比如川端康成在《雪国》里,也描绘爱情的虚妄,但就不会这样直白地写,而是写男主坐在火车上,擦玻璃上的雾气,突然看到了玻璃倒影中女主的漂亮的眼睛,这样写爱情的虚妄就隐晦得多,这种雕琢在卡夫卡作品中很少见。 《城堡》有很强的后现代主义风格——什么都是不确定的,包含着许多含混、断裂。小说的主题,里面的人物形象,和剧情都是不那么确定。K可能是测量员,也可能不是测量员,城堡周围的人没有鲜明的人物形象,可能是这样的,也可能是那样的,很多逻辑也是断裂的碎片的。作为一部小说,这样写对一般读者不太友好。 但这是更深层的真实,因为现实给人的感受正是如此。现实中你能说清你那些每一件事的前因后果,能给每一个人做一个确定的结论吗?这是做不到的。我们唯一能抓住的是此时此刻自己的感受,追求强有力的主观感受,在这方面卡夫卡是大师,表现主义大致也就是这样。 “他又走起来了,可是路实在很长,因为这条大街根本通不到城堡的山岗,它只是走向城堡的山岗,接着仿佛是经过精心设计似的,便巧妙地转到另一个方向去了,虽然并没有离开城堡,可是也一步没有靠近它,K指望会靠近城堡,也就是这个缘故,他才继续向前走着。”卡夫卡并不去解释为什么这个路走不进城堡,也不去把K的形象丰满起来,只是写这样一段话,直接突出人的感受。 之所以讲《城堡》,是因为这非常接近现实里的东西。面对巨大的城堡,每一步似乎离城堡近了,又似乎离城堡远了,但无论如何都进不去,只能啧啧感慨城堡的复杂与宏大。 黄宏和侯耀文之前在春晚上有个小品《打扑克》,两个人闲着没事用名片当牌打,这个小品很有意思,人不再是人,而是有大小、有数字、有黑有红的扑克牌,遵从扑克牌游戏的规则。此时,如果你不是扑克牌,而是一张纸,一朵花,一只小松鼠,不管你是什么,只要不是扑克牌,你就没有办法走进扑克牌的规则里,扑克牌的规则对你而言就成为了城堡。
23、A卡夫卡在运用象征的过程中,将虚幻和写实结合,让其象征既具有现实的可感性,又具有抽象意义的普遍性,获得寓意深厚、多义模糊的效果。
24、卡夫卡被称为现代文学的先驱,《城堡》的内容是这一称誉的有力注释。事件的发展,时间、空间的延伸,不是传统小说的串联转换,事件的真相或者说原因,在谈话中被明晰;时间的发展,通过对话在过去与此刻之间跳转;空间的转变,更是因对话的内容,发生改变,互相独立,又与当时的后续前因和对话的现在密切联系。小说由对话展开,事实无限混杂,意义变化多端。《城堡》中卡夫卡并没有对“政治”直白的描写,而是经由人物语言,指向个人的命运与制度、个体与政治的割裂。村子中的问题,归根结底是政治问题,是阶级制度、身份地位的问题,旅店老板娘、奥加等人对于城堡的无限尊崇仰望,阿玛莉亚的勇敢独行,弗丽达的离开又归附,巴纳巴斯和K进入城堡的希望。“卡夫卡就把K放置于一个明显的政治化社会里,让每一个村民在交谈时显得竭力为他们的处境做出辩解。因而,文本内的人物话语就不只是为了说明他们的生活状况,更是为了揭示他们生活的“政治化”和简单化。通过人物间的交谈揭示了城堡政治的强大统治。”在与村长的对话里,K当下的身份受到否定,同时又存在着他是被需要的可能性,他当然在小说的现实里也确实追寻着对于自己身份的认定;巴纳巴斯一家人的命运通过奥加之口诉诸于K,侮辱从城堡处来的信使,是阿玛莉亚的“罪过”、是家庭衰落的原因,是一家人性格现在如此的理由;村民对巴纳巴斯一家的孤立和敌对;旅店老板娘对于城堡无端的肯定;奥加自己言说过程中,理性与对城堡的尊崇之间她自己无法发现的矛盾......K在对话中建构调整自己的认知,对他的当下选择和所为产生影响,卡夫卡在这些荒诞的事件里,始终保持着清晰的逻辑。K从没有放弃过进入城堡,但他因为弗丽达的存在接受了校工这一工作,他进入城堡的理由并不充分,甚至也不是必须不可,就算进入城堡,也并不一定就能够真正要到答案、知晓去向,但他的执念首先是——进入城堡,连城堡也无法进入,让他困惑不解,让他的追寻开始显现徒劳的意义。
25、《城堡》没有结局,预示着人类的追求永恒而不可停止,有人类就会有不懈的追求。城堡要表达的思想几乎占据了每个人的心灵,这才是最伟大的作品。所以,卡夫卡的《城堡》实际是阐释了深入每个人最普适精神追求的定理,产生人类最广泛意义的心灵共鸣。而追求的广泛性和多样性,正是城堡的神秘和无结局的体现。这不只是预言,而是贯穿于人类始终的一条恒理,通往内心,也正是文学的真谛。
26、朋友说,没有猎物,枪店也要关门,热兵器也是瑞典传统土特产。我们哈哈大笑。
27、与作家卡夫卡小说中的荒诞以及主人公难以解释的离奇经历产生共鸣的现象,也被现代人形容为“Kafkaesque”(卡夫卡式的)。
28、土地测量员K受命赴某城上任,不料却受阻于城堡大门外,于是主人公K同城堡当局围绕能否进入城堡之事展开了持久烦琐的拉锯战。城堡就位于眼前一座小山上,可它可望而不可即;它是那样冷漠、威严,像一头巨兽俯视着K。
29、对于卡夫卡的作品,绝大多数受访者对于《变形记》印象最深。
30、 再次,理解城堡最直接的方法是通过卡夫卡对城堡官员办公生活的描写。
31、思想内容:西方学术界关于《城堡》主题内涵的三种理解:第犹太人长期漂泊而寻找精神家园。第人类寻找上帝。第人类追寻真理和人生目的。此三种理解存在着一定的合理性,但它更是当代西方知识分子对人与荒诞境遇关系的真实反映。《城堡》所表现的是人在世界上荒诞感、孤独感、绝望感这一存在主义哲学命题。卡夫卡是一位严肃的作家,他揭露了社会的黑暗与腐败,用寓意、象征、变形、自白、反讽等手法来表现“自我”,表现现代西方人道主义者对社会现实的深刻感受。他的作品通过具体刻画“人”如何变成“非人”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冷酷关系,始终贯穿着一个反复出现的主题,即普通人与现代资本主义环境之间的深刻矛盾和专制极权统治对人在精神上构成的威胁。
32、在现代西方文学著作中,卡夫卡的《城堡》是一部近乎荒诞、魔幻的小说。许多读者表示对其内容难以理解,在文学的领域也有过诸多争议。不过作为现代表现主义流派的创始人,卡夫卡毫无争议地在发展文学形式上,发挥了极具创意的想象力。
33、卡夫卡为什么不选择追寻无所得或追寻有所得的主题进行表现呢?因为这样就违背了“普适”的文学初衷,走向了褊狭和片面。关于悖谬,奥地利海因茨·波里策说:卡夫卡风格的典型特征是“佯谬”,我国叶廷芳也这样认为。K一生就是一场悲凉的悖论,逃避、敏感,正如卡夫卡的性格。城堡也预示着卡夫卡在父亲面前永远失败的情感心理。面对孤独,“有两个我一直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面对疾病毫无信心,卡夫卡说:“我是绝不会痊愈的”。面对自己手稿的遗嘱中“毫无保留地读也不必读地统统予以焚毁”,表明卡夫卡虽然完成了和人类普适思想的沟通,但最终仍然选择逃避的懦弱性格。但是如果一篇文章的主题思想只是为了“悖谬”,未免过于牵强和肤浅。
34、之所以把城堡称为官僚机构的投影,是因为卡夫卡从始至终未让读者得见城堡真容。在小说中,城堡始终矗立远方,是一座可远观而不可近瞧的庞大建筑。读者对它的认知只能通过一些人的描述。
35、北京人对《城堡》最为关注,当月相关话题搜索量居于全国首位。广东位居第而山东居第六位。
36、1925年《审判》出版,1926年《城堡》出版,引发世界文坛震动
37、 通过这些女人的遭遇可见城堡官员生活的腐化堕落,他们高高在上的职位使女人丧失了平等争取爱情的权利,只能屈服于城堡的淫威之下,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在这里,城堡成为主宰力量,男人支配着女人。
38、表现处于社会重压下的人的软弱卑微,展示他们的悲剧性命运。
39、在这一背景下,纠缠着我的问题是:卡夫卡如何能够坚持在他的,即卡夫卡的世界中生活,而不至于完全毁灭?在许多东西使他下坠的地方,是什么将他高引远举?卡夫卡非常清楚地知道——如在写给布洛德的关于《城堡》的信中——他的写作是对“为魔鬼效劳”的补偿:“这就是朝下走向黑暗的力量,解放生来就被束缚的魔鬼,充满危险的拥抱,以及在下界可能发生的,而在阳光中写故事的人在上界不再知道的一切事情……我以作家的舒适姿势端坐在这里,准备写一切美好的东西,同时又不得不无所事事地观看因为我除了写作还能做些什么呢?——我的真正的我,这个可怜的、毫无抵抗能力的家伙……为着随便一个什么理由……如何遭受魔鬼的折磨、殴打,并几乎被碾成粉末。”(《书信集》,第3386页)但这样一些证言也表明:卡夫卡作为作家,作为人,决不是只生活在他的卡夫卡式的小说世界里。在他看来,不仅有“下界”,而且也有“上界”,不仅有黑暗的力量,而且也有“阳光”;尽管是“充满危险的拥抱”,他依然准备写一切美好的东西。卡夫卡思考自杀,但却拒绝自杀。是的,卡夫卡的作品并没有全部说出卡夫卡这个人,他的力量、他的坚守,以及他写作的源泉,没有全部说出他的信仰,他对宗教的态度。令人感到兴奋的是,存在着神秘的卡夫卡的另一面,而这另一面并没有进入他的作品,而是表现在格言以及自己和他人所写的传记中。推测这个从青年时代起就胆怯而如今已垂危的病人,是否和帕斯卡尔一样,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真正开始创作的年龄就不得不停止他的写作,他最后是否在他的作品中,领会了生活和宗教的更为积极的一面,是多余的。即使《城堡》留下的也是残篇。我们只是通过布洛德,才知道了小说的可能结局:K继续奋斗,尽管他最后耗尽了全部的力量,但还是在弥留之际得到了来自城堡的消息,“允许他在这里生活和工作”(《城堡》,第347页)。这是一个多义的结尾。我们不得不接受的事实是:卡夫卡从宗教上发现的肯定价值,并没有在他的作品中体现出来。但可以确定的是:卡夫卡在人格上,比他的作品所能让我们认识的,更富于宗教性,更具有信仰,也更充满希望。布洛德就曾一再指出卡夫卡身上的这种“肯定特征”(第156页),他的幽默感(在阅读《诉讼》第一章时令人“忍俊不禁”),他的“宁静与开朗”,“他的温和、谨慎和不急不躁”,总之,即他“对世界和生活的乐观态度”。这种乐观态度,在维也纳与密莱娜,以及后来与他生命最后半年的伴侣朵拉一同度过的岁月中,面对一切恐惧强有力地表现了出来。然而,更为重要的,首先是体现在卡夫卡日记中的东西,例如那些感人肺腑的类似于祈祷的片段(这些片段在他的作品中是不可想像的)。某种程度上还有在隐匿的上帝面前的沉思、冥想和内省。例如1916年1月,在同他的第一个未婚妻费莉丝·鲍尔的不愉快争论之后,卡夫卡写道:“宽恕我,我的罪孽遍及我的本质的所有角落。但我也有并非完全可鄙的素质,有小小的脆弱的能力,我的盲目的本质却摧残着、侵蚀着它们,现在我快完了,而且恰恰是在外表上一切都将转向对我有利的时刻。别把我推到失败者的行列中去……如果我被判决,那就不仅仅被判决死亡,而且也被判决一直反抗到最后。”(第370页)其次,是体现在格言中的东西。这些格言,被布洛德称为“关于罪、痛苦、希望和真正道路的思考”,大约与《城堡》同时创作,其中有关于恶和魔鬼、原罪与罪责、天堂与逐出天堂、救世主之显身与最后拯救、真理与人内心“不可摧毁的东西”……的极其丰富的、纯粹的神学思考。再次,是在卡夫卡与古斯塔夫·亚诺赫的谈话中所传达出来的东西(尽管某些陈述的具体出处已难以考证)。在这里,卡夫卡不仅思考了“对神性的渴望”(第66页),并拒绝一种“把宗教完全变成审美”的文学(“这种文学的宗教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第70页),而且也思考了原罪和自由、犹太教和基督教、基督和上帝:“我们真正能够把握的东西,是神秘和黑暗。上帝就居住于其中。这很好,因为没有这个保护的黑暗,我们将会战胜上帝。这和人的本性是一致的。儿子废除父亲的权威。因此上帝必须始终隐匿在黑暗中。人既然不能走向上帝,他至少可以触摸到包围着上帝的黑暗。”(第79—80页)
40、卡夫卡作为村上春树--我最喜欢的作家--的偶像,作家中的作家,他的作品肯定要读。耳熟能详的《变形记》自不必说,《城堡》被认为是卡夫卡的代表作,最能体现他的创作风格,当然要郑重拜读。某一天,我终于有勇气买回《城堡》--橙色封面上有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城堡》虽然是一本未完成的小说,自从出版以来,关于“城堡”寓意的争论就没有停止过,也许是因为卡夫卡赋予了这本小说深刻的内涵和丰富的解读空间,让读者感受到小说的主题和自己息息相关。
41、陆续出版《变形记》及《乡村医生》《饥饿艺术家》等短篇小说集
42、作者简介:弗兰茨·卡夫卡(183-193)
43、卡夫卡1883年出生犹太商人家庭,18岁入布拉格大学学习文学和法律,1904年开始写作,主要作品为四部短篇小说集和三部长篇小说。可惜生前大多未发表,三部长篇也均未写完。他生活在奥匈帝国即将崩溃的时代,又深受尼采、柏格森哲学影响,对政治事件也一直抱旁观态度,故其作品大都用变形荒诞的形象和象征直觉的手法,表现被充满敌意的社会环境所包围的孤立、绝望的个人。
44、“城堡”的虚幻性也表现在两个方面。首先,从小说的描述来看,正如之前所引用的《城堡》的开篇,城堡一直给人一种空洞虚无的感觉,在K进入村子的第二天,他便沿着大路向城堡走去,但是无论怎样走,总给人一种“虽然并没有离开城堡,可是也一步也没有靠近它”(2)的感觉,这样的行走,以及之后所下起的大雪,让城堡增添了更多的虚幻之感,是一种令人无法靠近的虚无。其次,“城堡”所象征的最高当局从来没有以正面的形象示人。村民只是在提起城堡时,表达了自己对城堡的尊重以及对城堡所具有的权威遵从,但是城堡究竟如何(包括城堡的具体形象以及城堡所代表的的当局的运行模式),没有一个人说的清楚。正如小说中作为城堡形象代言人的克拉姆,村子里的人都尊敬克拉姆,女人以做他的情人为荣,男人甚至以自己的妻子做过克拉姆的情人为荣,但是他们中的所有人,即便是号称见过克拉姆的人,都无法讲清克拉姆究竟长的是什么样子。卡夫卡对克拉姆这样的塑造,实际上正与小说对城堡的塑造相契合。
45、A《城堡》描写了一个荒诞的故事,但是在情节的展开中,小说描写了众多真实的日常生活细节,用写实的手法描写虚幻的事物,将荒诞与写实融合在一起,赋予作品内涵以多义性。